《春天·大水》,列维坦,1897年,布面油画,64.2×57.5厘米,俄罗斯国立特列恰科夫画廊藏
假如你没在俄罗斯那样高纬地区生活过,至少也要到过中国的北方,才能略微感受到一些北方的春天,那是和南国的春色同名不同质的一个季节。仿佛是一夜之间,在看不到任何绿意的情况下,春天就来了。它迅猛而干脆,因为时光短暂得没功夫客套。光秃秃的枝头不知怎么就盎然出一片春意,与其说是看到,还不如说是感受到的,在用生命整整等待了一个严寒后感受到的。那一时,值得欢欣雀跃;那一刻,值得纵酒高歌。
《春天·大水》的画面中密布着竖向的线条。右边深色的一株为画面先定了一个主调,立即有许多白色树干婀娜而至,或曲或直的开始和声。虽然所有的枝桠都尽力指向天空,画家却还嫌它们的期盼不够修长,用水中的倒影反复确认着那些身姿。
左边的河岸用一个更深的曲度回应着白色树干的妩媚。更左边还有一些未出场的树木,只在岸上排布出自己纤细而利落的影子,它们仿佛是有点不耐烦于大家一味地向上,插进来俏皮一下。
一只无人自横的小舟充满希翼地向远处张望。在远处,在树林如帘幕一样拉开透出的远处,是房屋,却在水的中央,或者那更像是一个海市蜃楼一样的向往。但毕竟这是春天了,那漫漫的春水,那四溢的春水,那摆脱了冰凌的禁锢的神奇的春水,终究是能载着小舟去向它想去的任何地方的,即便是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