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进入21世纪可以说是异彩纷呈,经过八十年代各类美术思潮的演变,在时间的沉淀中,中国画的格局越来越清晰,在清代民国时期,中国画可以说是走向了衰落的谷底,一派僵化的程式把中国画陷入了死胡同,这是文人画一味拟古摹古,闭门造车的结果。任何事物在大伏之后就肯定就会有高涨,徐悲鸿、刘海粟等一代有识之士认识到中国画需要注入新的生命,努力进行国画改革,他们是新一轮美术改革的先驱,尽管他们的试验并非十分成功,但他们却点亮了中国画改革进程的火种,通过几十年的演变,目前的中国画基本上分为了三大块,一是传统形态的中国画;二是中西融合型的中国画,三是前卫性的国画。这三个类型的绘审美价值标准都不一样,评判标准也不一样,用传统中国画的评判标准来评论中西融合型的中国画,认为它不是中国画;会认为他失去了中国画的笔墨精神,用中西融合型的中国画标准来评判传统形态的中国画,会认为它太保守;对前人亦步亦趋,失去艺术自我的个性发挥,试验水墨画又有自己的标准,它们以一些新的理念进行创作,表达现代心理的一些微妙变化。但从学理上来讲,它们都有共同标准,那就是人文精神、人文价值。
从中国画坛这样大的格局去解读郭关的作品,发现很难准确的将他的作品进行归类,很奇妙的是他的作品几乎跨跃着当代画坛的三大块面,各取精华而融为一体。
郭关的作品是传统形态的,他的“古意山水”系列,可谓是非常正宗的传统,初看作品,一派古黄色的风貌就足以想起画册里的宋元山水画,层峦叠幛,如龙似电,全是远景构图,表现出山水的雄伟壮观,构图撑满画幅,画面主体山石采用高光,非常具有张力,气势逼人,在一幅给中南海紫光阁绘制的巨幅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吸收的是宋代范宽、郭熙、李成那些绘画宗师的技法与精神,各类皴法的运用融为一体,工写结合,提取中国西部最具雄伟气质的大行山为大题材,参合其它山水名胜,再把磅礴的黄河从画面底部流过,就成了一幅代表性的中国山水画,在似与不似之间准确的表达了“华夏魂”这个主题。宋元山水是中国山水画的最高峰,宋元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时代,以宋元气息来描述华夏之美更具代表性,以黄色寓意着炎黄子孙,这块黄色的土地上生长的黄色人种,以古色寓意着一种时间的苍桑,文化的历史积淀,以金色寓意着耀眼的辉煌,把山水与中华民族的精神品质融为一体,那种苍浑博大与辉煌灿烂正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文化精神的写照。这幅郭关近期的代表作,从各个方面都体现出了他深厚的传统情结与人文内涵,在当代画坛传统形态的中国画领域,虽各自标榜复古,提倡学习古人,然而作品的事实证明都是缺乏力度的,对于中国画的高峰――宋元时代更是讳莫如深,避而不谈,很多人大谈宋元精神,然后作品却仅得其皮毛,或是徒具其形,这与整个时代环境的变化有很大的关系,心态普遍浮躁,物欲横生已经无法令艺术家能沉作气专攻宋元时代精工细作的院体绘画,然后郭关能在逆境中创作出一幅幅宋元气派的大山水,从专攻的精神上就已经值得让人钦佩了。
初看郭关的奇幻山水系列作品似乎非常现代,但现代性只是一个表象,作品的图式、意境可以说是现代的,但深入品味却是很传统的,是骨子里的传统,单从技法上来说,各类传统皴法基本上在他的作品里都有出现,披麻皴、斧劈皴、雨点皴、折带皴等等,他甚至纯用斧劈皴绘制了《石清泉气香》等作品,以刚硬的笔触,表达出天涯海角边高耸的石山,一派峥嵘刚强的气象另人心生崇敬之心,表达出石山屹立千年、与云同戏、笑看风雨变幻的逍遥品质,在普通人眼里普普通通的石头,在郭关心里却赋予了其诗人般的浪漫气质,英雄般的豪迈气概,在中国美术史上纯以斧劈皴绘制的山水画可谓屈指可数,郭关却敢于运用传统的手法表达出现代的意境,这是具有深厚传统底气的外在显露。他作品中传统的皴法适时而用,一幅作品中各类传统技法都有可能出现,也都有可能不出现,在古代绘画中,每一类的绘画技法都有具有其表达的局限性,比如披麻、雨点、解索皴适合于江南山水;折带、斧劈、马牙、刮铁皴等则适合于北方山水,可这些古代画论里的“常识”,郭关却逆其道而行,他通过艺术的手法把天空宇宙、西部的崇山峻岭、江南的小桥流水融合在了一幅画,形成了一幅幅奇幻的画面,欣赏他的作品就让人感觉身心存在于另一个维度里,同时欣赏着整个乾坤的美丽,他把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审美呈现在了我们眼前,他的这类作品不是简单的拼凑组合,普通人认为不可能实现的景象而在他笔下却仍具有整体性、统一性,大块面的构图与色彩的冷暖渐变,即丰富而又统一,在这样的作品中郭关不仅实现了视觉的奇迹,在传统技法上也打破了功能领域的界限,原本南北不相融的山水技法这样就被郭关巧妙的呈现在了同一幅作品里,所以说郭关的作品骨子里是传统的技法撑起来现代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