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花鸟画创作,主要是利用线来表达物象。通过用笔的技巧,要求从事物的线的复杂状态中,泯灭具体形和线的特征,而能看到物体本质精神。要求用笔所描写出来的线不借皴擦晕染而能表达现实物象,笔简意繁,态随意变,一转一束都有意趣。前人所谓的“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内”,说的就是用笔方法的具体体现。所谓笔尽力不尽,气见笔不见,皆从运笔中得之。
运笔讲究中锋、侧锋、逆锋和战笔(渴毫)。中锋要求落笔中正,不偏不欹,用笔要圆劲而有韧力,不险怪妄生圭角。一般描写一切有定形的东西多用之。侧锋要求落笔偏侧横扫,可用来描写不定形的坡石、树干。逆锋多是改变正常的运笔方向,以增加笔触的苍浑感。战笔是中锋落笔,是在战动中运行。宜于写定形的房屋、桥梁、建筑和勾勒花叶,可避免线的刻板,并增加涩拙的趣味。一般战笔宜斟酌用渴墨,有时也可根据需要选择适当的墨色。
与工笔花鸟画用笔讲究挺健有韧力不同,写意花鸟画的川笔,要求华润,松活,灵变,沉着、洒脱、挺拔。刚健,遒劲、浑融,生涩,苍老,总之要具有变化,要有活泼的生命力。作者随着表现现实事物的需要而变换技法,通过轻重,深浅、虚实来体现。要轻中带刚,一笔三战,有皴擦,有顿挫、有勾斫,笔断意连,一气贯穿。使用种种用笔手法,达到在画面上取得既没有浊污的笔痕,又无模糊不清的效果,使人看到的不是笔墨而是具体物象的神和作者的意。
运笔要避免板滞,纤弱,霸悍,甜滑,枯槁、浮薄,柔媚,碎杂,稚软,轻忽,要求力透纸背,要求一条线有轻重顿挫,明快简练,生动有力,从而把握现实中的典型形象。画家笔底下所出的线,是要“写’出来,不要随弯就势地“描”出来。用笔要避免描、涂,抹。描笔无力,无起伏变化,涂抹是见墨不见笔,是人被笔用。用笔没有锻炼,稚弱力软,就难能表现本质,不会感染观者,引起心理上的共鸣。
画家运用笔墨,在表达勾、斫、点、染、皴、擦、揉、摔、拖、擢、挑、剔、涂、斡、渲中,应讲求择笔和运笔,执笔的方法。要了解在什么纸绢上什么笔做什么用。笮毫笔宜于晕、染、斡、渲、点、揉,狼毫笔宜于勾、斫、皴、擦。新笔下笔婉劲,退笔出笔苍老毛厚。作者能干湿互用,自由收放,才算不为笔使。运笔须笔尖,笔腹,笔根互用。笔尖弹力强,气贯穿,挺秀有致,形完意现。笔腹出线丰满而圆韧,沉着力足,有质感。笔根宜于收芒回锋,气韵苍浑。下笔要有波折,波是笔的起伏,折是笔的变化。勾斫须讲求顿挫,反之,一条线使平板稚软毫无生气。但所说的错落,是一波三折,起承转合,无往不复,无垂个缩,要求先后贯通一气,笔断而意不断,意到而笔不到,所谓“离披点画,时见缺略,此虽笔不周而意周”(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所谓“神到写不到”(唐志契《绘事微言》)。要求“略无纪律而纪律自在其中”,庶能“欹侧而有准绳,折转而多断续”。勾斫用笔,意到笔随,勿矫揉造作;皴擦用笔,务求松活,要毛而不滞,光而不滑;晕染要求苍浑缥缈;擢摔讲求快慢疾迟。用笔有正、侧、横、斜、倒,还有整、破、顺、转,有藏锋、露锋。又有转笔,在运笔时,使笔在手中转动,以全用其墨,不使笔锋劈开。把笔务求松动、自然、虚灵。执笔要平,运腕要活,小幅宜于卧笔,大幅则运用提腕悬肘,倾全身之力以赴。
用笔用墨以沉雄浑厚为尚,不能斤斤细谨,要不拘纸墨。但不是不顾纸墨,须在法度之中。沉着之妙,在于用笔挑剔不轻浮,行止不飘忽,千笔万笔可简,一笔两笔可繁,因而意在其中。参差离合,俯仰断续,勾斫顿挫皆笔也。用笔忌流走,忌轻浮滑软,贵遒劲有韧力。遒可去轻忽,劲以气胜,有韧力则笔挺健而所谓能运圆笔,始能出中锋韧线。转折旋叠,有提力拖力,才能外有力气,内具神趣,神即含蓄。用力沉着,笔笔运到,才能具奔雷坠石,惊蛇人草之趣。笔重始能得体积,用笔草率无力,是谓躁笔,不得笔润。